人人都说她娇俏可爱,她也喜欢这样的自己,可是现在却总觉得不自信。

    如果她长得再高一些,如果她的身形再纤细一些,如果她的圆脸变成鹅蛋脸……

    如果哥哥喜欢她,该有多好。

    “不是这样的,”温嘉月轻声道,“你越是迎合,他便越对你不屑一顾。”

    正如上辈子的她,面对沈弗寒时总是委曲求全,几乎没有自我。

    “可是他不喜欢原本的我,”裴诗景苦恼道,“他只喜欢你,只要你在,他连一眼都不会施舍给我。”

    温嘉月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解她,只好保持沉默。

    幸好裴诗景也没有非要求个答案,一脸颓丧地躺床上去了。

    温嘉月重新望向窗外,沉思着自己的事。

    这几日,裴怀谨一直保持着一日宿在野外,一日宿在客栈的规律。

    每次离开之前,她都会让裴诗景塞个东西,以期流通出去,被沈弗寒发现。

    她默默地想,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。

    她的东西已经不多了,耳珰若是丢了,过于明显,发簪也没剩几支,不能再藏了。

    浑身上下再也找不出能代表她身份的物件,她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。

    若是查到这里之后线索断了,沈弗寒想找也有心无力。

    温嘉月苦思冥想,到底还有没有别的方法?

    客房隔壁,有人敲门。

    听出是梁叔的声音,裴怀谨让他进来。

    “主子,打听清楚了,那些人确实是昌远镖局的人,姓宋的黑脸汉子就是镖主,他的娘子也跟着走镖,手底下有二三十人,都是宜州人。”

    裴怀谨皱了下眉,宜州人?宋氏?

    他总觉得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号,脑海中有模糊的印象。

    不过为了这么一件小事耗费心神不值得,裴怀谨没放在心上,问:“他们要去哪里?”

    梁叔道:“这次走镖,是要往扬州送些货物,具体是什么还没打听清楚,主子可要继续打探下去?”

    裴怀谨摇摇头,又确认了一遍:“他们也去扬州?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裴怀谨不禁有些后悔方才答应了那人的请求,若是他们提议结伴而行,简直烦不胜烦。

    以免麻烦,裴怀谨道:“不去扬州了,他们向南而行,咱们便往西,将舆图拿来。”

    梁叔将舆图平铺在桌案上。

    裴怀谨扫视两眼,指着云州道:“改道,去这里。”

    云州与西域接壤,皇帝的手根本够不到,所以一片混乱。

    西域皇室有他交好的人,若是还有机会谋反,正好与西域皇室联络一番,顺便在此处休养生息。

    夜半,雪落无声。

    翌日清晨,街头巷尾白茫茫一片,简单清理之后便准备上路了。

    裴怀谨刚将温嘉月和裴诗景送上马车,便听身后有人喊道:“这位公子,昨晚真是多谢了!”

    他含笑转过身,道:“出门在外,帮忙是应该的,不必言谢。”

    “哈哈哈,好!”宋大哥笑得豪爽,“对了,我叫宋昂,小兄弟贵姓?”

    “免贵姓赵,”裴怀谨随意报了个假姓,“不知宋大哥要去何处?”

    “扬州,你呢?”

    裴怀谨再次胡诌了一个地名。

    “可惜不能与赵兄弟同路了,”宋昂遗憾抱拳,“后会有期!”

    裴怀谨温声道:“后会有期。”

    宋昂最后看了一眼马车,转身离开。

    两支队伍分道扬镳。

    温嘉月在马车里听完了这些对话,微微蹙眉。

    为何裴怀谨说要去别的地方,难道不去扬州了吗?

    他是为了摆脱这些镖师随口说的,还是真的?

    温嘉月迟迟拿不定主意,忽然又想到,如果真的要去这个地方,裴怀谨肯定不会当着她的面说的。

    所以,还是要去扬州?

    只有到达下一个地方的时候才能知晓了。

    她拼命回想曾看过的游记,虽然没有完全记住,但是脑海中有模糊的印象,起码知晓通往扬州的几个地方。

    若是下一个地方是她熟悉的,或许就能知道答案了。

    雪路难行,一行人艰难地走出青塔镇。

    化雪时最冷,温嘉月冻得手脚僵直,双手缩在袖口中,虽然只有一点点余热,但她也舍不得拿出来。

    裴怀谨见状便下了车,不多时便带来两个热乎乎的汤婆子。

    裴诗景惊喜道:“谢谢哥哥!”

    裴怀谨将另一个递给温嘉月:“月儿,给你。”

    温嘉月默默接了过来,却不想,指尖蓦地碰到他的,触电般缩了回去。

    裴怀谨顿了顿,将汤婆子放在她的坐垫旁。

    温嘉月这才拿了起来,将汤婆子抱在怀里。

    “若是还缺什么,记得告诉我,”裴怀谨道,“我都会买回来。”

    温嘉月闻言便试探道:“我想每晚都睡在客栈里,可以吗?”

    没等裴怀谨回答,梁叔敲了敲车壁。

    裴怀谨神色一凛,走下马车。

    “怎么回事?”

    梁叔压低声音道:“昌远镖局的宋镖主跟在后头,形迹可疑,要不要解决了他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