突然的动作让沈榆惊呼一声,但这声惊呼显然取悦了谢宴州。

    谢宴州愉快又短促地笑了一声:“刚才不是还使唤得很爽吗?大少爷。”

    沈榆理直气壮的:“就使唤你怎么了?”

    上辈子从二十四岁使唤到二十七岁,沈榆早习惯了。

    在沈榆看不见的地方,谢宴州唇角翘了一下。

    不知为何,虽然刚才沈榆是在使唤人,但他一点没有觉得生气。

    好似一只仰着脸撒娇的小猫,莫名就让人想逗弄。

    把人扛到楼上卧室,谢宴州弯腰把人放床上:“床让你,满意了?”

    “不太满意。”

    眼见谢宴州好像要走,沈榆急了,一把抓住他的手腕。

    “那你还要怎么样?”谢宴州挑眉,“难道还要我找几个听话粘人会撒娇的来陪你?”

    沈榆:“……”

    不是,这人怎么还记仇啊。

    这醋吃的。

    沈榆强行压着笑,努力挤出可怜兮兮的表情,“谢宴州,你陪我。”

    谢宴州一顿。

    沈榆直接把他往下扯,“睡我旁边。”

    不知道为什么,小时候学武术长大也常年健身的谢宴州,这会跟没力气似得,沈榆一扯,就倒在了床上。

    直到沈榆靠近,谢宴州才像是反应过来,身体僵硬着,嘴上还在别扭地说:“这怎么睡?”

    沈榆把灯一关,人直接钻进了谢宴州怀里,伸出双臂,紧紧抱着对方的腰。

    “就这么睡。”

    黑暗包围了他们。

    闭上眼睛,沈榆听见强烈的心跳声,震耳欲聋。

    但究竟是谢宴州的还是他的,沈榆也不知道。

    这一晚,沈榆睡得很安稳。

    第二天醒来,已经是九点多。

    沈榆迷迷糊糊睁开眼,身边已经没了谢宴州的影子。

    他慢吞吞坐起身,踩着谢宴州的拖鞋,一边往那个楼下走一边喊:“谢宴州,谢宴州。”

    “别叫魂了,过来吃饭。”谢宴州正把外卖粥放上茶几,“不知道少爷您吃什么,随便买的。”

    沈榆走过去,发现是自己爱吃的南瓜粥,从他经常吃的那家店买的。

    呵呵,还“不知道吃什么”,分明就把他的喜好记得清清楚楚。

    这个人嘴怎么那么硬呢。

    不过没关系,沈榆勾唇想,反正这辈子他有很多时间可以浪费在谢宴州身上,总有天会让他对方感受到自己的感情。

    一切都能慢慢来。

    吃过早饭,沈榆本来想跟谢宴州聊聊天什么的,但突然接到电话。

    屏幕上闪动着舍友的名字,沈榆接通电话。

    对面压低声音:“榆哥,你啥时候来学校啊?苏子嘉让我跟你说一声,第三节必修课要点名,你再不来就……”

    沈榆顿了顿,忽然想起来自己现在二十一岁,大三下学期……得回去上课。

    简直离谱,这都毕业三四年了,什么《数学分析》《概率论》沈榆早忘了。

    但好消息是,他和谢宴州都是金融数学系的,虽然不是一个班,但两个班级的必修课在一起上。

    沈榆应了声,挂了电话,抬眼看向谢宴州:“今天去上课吗?”

    室内很安静,所以谢宴州听见了电话那头的话,嗤了声:“我们逃一个多月课的大学霸这么听话就去上课了?可喜可贺。”

    沈榆:“……”

    突然阴阳怪气什么呢。

    谢宴州这嘴,上辈子自己一直觉得他讨厌,不是没理由的。

    不过现在的沈榆,完全知道怎么对付他。

    沈榆挑眉:“你就口头恭喜?不会吧,谢少不会这么小气吧。”

    “你还要礼物?”

    谢宴州好笑地看着他,这大学到底给谁上的?

    不过他还是问:“你要什么?”

    沈榆吃了口南瓜粥,语气淡定:“今天晚上我要回家,后天来你这睡,给我准备套睡衣当礼物。”

    然后,他满意地看见刚才还拽拽的谢宴州,闭上了嘴。

    耳朵还有点红。

    吃过早饭,两人换了套衣服,出发去学校。

    上了车,沈榆低头看自己身上的衣服,纯黑T恤和牛仔裤,是谢宴州的。

    谢宴州身高187,比自己高五厘米,但外套略大了一点,盖住小半个手掌。

    衣服很香,沈榆昨晚就发现了,谢宴州的洗衣液和自己用的是一个味道,也是他妈妈以前最喜欢用的一款薰衣草香。

    沈榆靠着椅背往下滑了一点,把下半张脸拢在外套里,深深吸了一口。

    这一幕正好被上车的谢宴州捕捉到。

    谢宴州问:“你在干什么?”

    没睡好?

    但立刻被否定了。

    昨天他一晚上没睡觉,很清楚沈榆睡得比猪还香。

    完全不知道自己给别人造成了多大困扰。

    沈榆掀起眼皮,视线落在谢宴州脸上,特别淡定地说:“看不出来吗?我在闻你的味道。”

    谢宴州立刻就把脸转回去,骂了句脏话。

    好像特别嫌弃似的。

    但沈榆清晰地看见,驾驶座的青年,耳根像是被火点燃的纸张,瞬间就红透了。

    拿了几年驾照,还时不时和朋友赛车的谢大少爷,这会竟然连简单的点火挂挡都不会了。

    大约花了三分钟,车子才顺利启动。

    二十分钟后,他们到了学校教学楼后的停车位。

    下车的时候,正好遇见谢宴州的朋友薛远庭在隔壁车位停了车。

    发现谢宴州的车停在自己旁边,薛远庭走过来打招呼:“巧了么这不……”

    话说到一半,突然停住,直直瞪着从副驾驶座走下来的沈榆,眼珠子差点没掉地上。

    沈榆倒是跟他打了个招呼:“好久不见。”

    他死前三个月,薛远庭跑去非洲谈合作,走之前还说特别狗腿地说要给他带特产,结果死前都没见到,确实很久不见。

    他这么淡定的样子,把薛远庭吓得不轻。

    薛远庭头顶冒出一大堆问号,脸上满是震惊,简直不敢相信沈榆会跟他打招呼。

    要知道因为跟谢宴州关系好,薛远庭从小到大,没少被沈榆翻白眼。

    现在沈榆不仅从谢宴州的车上走下来,还跟他打招呼?

    自己没睡醒还是世界末日了?

    巨大的冲击让薛远庭下意识朝着沈榆挥了挥手。

    薛远庭刚挥手两下,忽然见沈榆身后的谢宴州朝自己冷冷看了眼,顿时想起来两人的敌对关系,马上把手收起来,咳嗽了声。

    想想,又故意刺激沈榆,怪腔怪调地说:“嫂子,早啊。”

    这声“嫂子”一喊出来,谢宴州脚步一顿。

    显然,他也没忘记,两人联姻第二天,薛远庭跟他从大楼出来,看见沈榆站在路边,喊了声:“哎,这不嫂子吗?”

    沈榆原本看着手机发呆,闻言立刻挂起带着敌意的冷笑,对谢宴州说:“管好你的狗,乱叫扰民,别怪我替天行道。”

    谢宴州眉头微蹙,正要让薛远庭闭嘴。

    沈榆却先一步开口。

    日光下,沈榆柔软的发丝被镀上一层浅淡金芒,他裹着谢宴州的外套,唇角上翘:

    “叫的不错,再叫一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