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宴州心头一惊。

    但又很快放松下来。

    沈榆虽然睁开了眼睛,但双眸没有焦距,打了个哈欠又闭上。

    声音也含糊不清:“快点睡觉……你不怕猝死吗……”

    谢宴州松了口气,指节灵巧地勾着丝带,打了个蝴蝶结。

    他窝在沈榆身侧,把人圈进怀里,低笑:“我在你心里,胆子就那么小?连死都……”

    还没说完,这个胆大的人就被沈榆一掌拍在嘴上,物理打断接下来的话。

    “你闭嘴,再说我抽你。”沈榆不高兴地说。

    虽然是指责的语气,但谢宴州听出他话里的重视,勾了勾唇,在沈榆侧脸印下轻柔触感。

    “睡吧。”谢宴州温声说。

    沈榆在他怀里躺了一会,却没睡着,觉慢慢醒了。

    他直起身,盯着谢宴州,认真又严厉地说:“以后不准再说这种话,听见没?”

    谢宴州还是第一次从沈榆脸上看到这种表情。

    像是生气,又像是害怕。

    沈榆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。

    他抿了抿唇,窝回谢宴州怀里,耳朵贴着谢宴州心口,低喃:“反正我不准你死。”

    “就这么不想我离开啊。”谢宴州弯唇。

    “你死了我使唤谁?”沈榆恶狠狠说。

    “好好好。”谢宴州笑容更大,“让你使唤到九十岁,可以吧?”

    “我要活到一百岁,你九十岁挂了剩下十年我找找谁?”沈榆很认真挑谢宴州话里的刺。

    谢宴州说:“那我陪你活到一百岁。”

    听到他亲口承诺,沈榆这才满意地闭上眼睛睡觉。

    尽管睡前说了很多甜言蜜语。

    谢宴州这一觉,却睡得并不踏实。

    他又做梦了。

    有关沈榆的梦。

    只是这一次,不是暧昧到令人脸红心跳的内容,也不是医院里听不清对白的画面。

    谢宴州梦见沈榆死了。

    冷冰冰的,毫无生气地闭着眼睛。

    血肉模糊地躺在纯白色床单上。

    有人走过来,在他旁边说了什么。

    可所有的话都被尖锐耳鸣覆盖,谢宴州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去——

    在尖锐的碰撞声中,谢宴州猛地睁开眼。

    眼前是刺眼的白。

    身边已经空了。

    沈榆呢?

    沈榆去哪了?

    难以形容的恐慌在心口蔓延,谢宴州强撑着起身往楼下走。

    走到一楼,却见沈榆从厨房里走出来,看着他问:“你怎么现在就醒了?我声音太大……”

    话没说完,就被猛地走上前的谢宴州拥入怀中。

    谢宴州紧紧抱着沈榆。

    他用力贴着沈榆的侧脸,感受着沈榆的体温,鼻尖嗅闻沈榆的气息。

    沈榆被突然抱紧,愣了几秒,才接上刚才的话:“……了吗?”

    谢宴州没答,抱得更用力了。

    他的唇瓣摩挲着沈榆耳根,像是在感受什么。

    沈榆耳尖一热。

    这个人……刚睡醒就想这些……

    他有些恼怒地推开谢宴州,却发现他脸色惨白。

    “怎么了?”沈榆伸手摸了摸谢宴州的脸,放缓声音,“刚才的声音吓到你了?”

    谢宴州闭眼缓了几秒。

    再睁开眼,谢宴州已经神色如常,淡定回复:“确实有点,你刚才在做什么?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说起这个,沈榆脸上浮现几分尴尬。

    “没什么……”沈榆别开脸,指尖挠挠脸颊,“你先去穿鞋。”

    谢宴州低头,才发现自己跑得太着急,是光着脚的。

    “好。”谢宴州点头,“我上楼穿鞋。”

    闻言,沈榆大大松了口气。

    转头回厨房,又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厨房光洁的地面碎开一地瓷片残渣。

    刚才没拿稳碗,摔了。

    沈榆皱了皱眉,打算拿扫把清理一下,却听耳边响起谢宴州的声音:

    “你这是要做饭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