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沈榆的?

    这个问题让谢宴州陷入思考。

    片刻后,他才开口。

    “很久吧。”

    青年向来凌冽的眉目,在望向沈榆时总带着冰雪消融的柔和。

    手托着沈榆的脸,指腹轻柔抚过他的脸颊。

    谢宴州声音很轻:“久到,等我意识到的时候,你已经讨厌我了。”

    尽管这话很平静。

    但其中暗含的心酸和沉重,想必只有谢宴州本人知晓。

    前世种种在眼前翻过。

    眼圈发酸,沈榆抬眸看向谢宴州,对方也垂眼看着他。

    视线无声对上,沈榆忽然想起一个细节。

    以前很多时候,他都感觉谢宴州在看着自己,等他看回去的时候,谢宴州又别开脸。

    有时视线不小心对上,不过一两秒,谢宴州就会避开。

    就好像,怕对视久一点,就会暴露。

    沈榆喉头发紧,扯了扯唇瓣:“怪不得,以前老感觉你偷看我……”

    谢宴州供认不讳:“也不止偷看。”

    不止偷看……

    沈榆琢磨了一下,忽然说:“有段时间跟踪我回家的人是不是你?”

    忘了是大一还是大二,沈榆有段时间闲得无聊,喜欢自己走路回家。

    半个月下来,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。

    直到有一天喊高桥去家里玩,他说总感觉有人跟着,吓得沈骞把原本要当保安的老刘,又拉回来当保镖了。

    现在想起来,那个人应该就是谢宴州。

    “怕有坏人跟踪你。”谢宴州低头,将人圈紧,脸埋进对方颈窝,声音很轻,“我那时候怕被你发现,但你一直没回头。”

    沈榆伸手环抱他,闭上眼睛将唇印在他侧脸:“我现在回头了,谢宴州。”

    谢宴州在他耳边低笑:

    “阿榆,等你回头很久了。”

    窗外,雨过天晴。

    抱了好一会,沈榆有点酸。

    他伸手推了一下对方:“先吃饭。”

    “再五分钟。”谢宴州手已经从衣缝钻进去,打着商量,“待会我喂你吃。”

    “谁要你喂啊!”沈榆简直受不了他,“我自己会吃。”

    “我想喂你。”

    谢宴州不依不饶。

    沈榆:“……”

    知道自己胳膊拐不过大腿,沈榆只能勉强同意:“那你……你喂吧……”

    反正上辈子什么都帮过了。

    羞耻心什么的,沈榆还是可以克服的。

    抱了一会,谢宴州依依不舍松开。

    早饭准备的是红豆粥。

    谢宴州喂沈榆吃了半碗。

    刚出锅的红豆粥,用勺子舀起来,吹凉了再喂,喂过之后还贴心地用手帕给沈榆擦擦嘴角。

    沈榆觉得对方把自己当巨婴。

    偏偏谢宴州还特别乐在其中,指节轻捏他的脸,勾着笑问:“饱了?”

    沈榆点头,看见他这样子,忽然想到论坛上对他的评论。

    什么“酷哥拽男”、“看上去不像会谈恋爱的”、“这种男的一看就没安全感”……

    和现在抱着他贴贴的粘人劲儿,完全不搭边。

    沈榆觉得,真该让那些觉得谢宴州不会谈恋爱的人都来看看他现在的样子,看他们还说不说得出那种评价。

    但想想又算了。

    不想谢宴州这样子被人看见。

    是他一个人的。

    沈榆勾唇,在对方脸颊轻轻印下一吻。

    刚起身一点距离,却被扣着下颌,拉近亲密距离。

    绵软灼热的吐息落在耳根,明显的勾人意味:

    “你饱了,是不是该喂我了?”

    隔天,周日下午。

    谢宴州处理完公司的事情,根据薛远庭的消息到了酒吧。

    酒吧是薛远庭开的,还没正式开业,叫谢宴州来看看。

    进门的时候,薛远庭正坐在吧台,从调酒师手里接过一杯颜色绚烂的酒。

    谢宴州走过去,坐在他旁边。

    调酒师是认识谢宴州的,跟他打招呼:“下午好,州哥,您喝什么?”

    “他不喝。”薛远庭替他婉拒,“这人妻管严,喝了回去要挨打。”

    这……什么人能打谢少啊?

    调酒师惊讶地看了眼谢宴州。

    后者骂了句薛远庭:“别抹黑我老婆,是我自愿。”又对调酒师说,“冰水。”

    薛远庭啧了声:“看,这是给训好了。”

    调酒师:“……”

    这是他可以听的吗……

    调酒师背过身,默默倒水。

    谢宴州问薛远庭:“陆彦呢?”

    “在eo。”薛远庭指了一下角落。

    角落沙发里,陆彦捧着一杯酒默默地喝。

    “颜颜,快来。”薛远庭朝陆彦招手,“你什么时候回那边?”

    “再他妈叫颜颜我弄死你!”

    陆彦怒气冲冲走过来,照着薛远庭肩膀就是一拳头,直接把人给捶桌上。

    他坐下后,接过调酒师递来的水,硬邦邦说:“还有事,先不回去了,反正还在放假。”

    “看来你和高桥那天晚上发展得不错啊。”薛远庭捂着被磕碰的脑袋直起腰,单手撑脸,“活动要排座位了,我还想着他要是不理你,你们别坐一块儿了。”

    陆彦沉默几秒,不知道想到什么,耳根发红,声音也低了些:“……反正你排一起就行了,管那么多。”

    他这样子,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什么情况。

    薛远庭发出看透一切的笑,转头聊起别的。

    他们在一起聊的无非就是公司、项目和娱乐,一般是薛远庭和陆彦聊得多,谢宴州偶尔应几声。

    今天谢宴州连应声都很少,频频看腕表。

    “拍卖是七点开始吧?”薛远庭问,“嫂子呢?”

    “他下午回了趟沈家,待会我去接。”谢宴州说,“再喝两杯就走。”

    临走前,薛远庭叫住谢宴州:“你之前托我调查周信家里的情况,已经有眉目了。”

    谢宴州垂眼,示意他继续。

    “你去了就知道了,那男的跟沈榆长得很像。”

    薛远庭指尖点了点桌面,缓缓说:

    “而且,他们家确实在四十多年前丢过一个女孩,说不定就是沈榆的母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