视线昏暗了很久,白炽灯猛地打开。

    沈榆一时间不太适应,眯了眯眼睛。

    他整个躺在被清空的茶几上,正处于灯正下方。

    沈榆动了动手腕,想挡住刺眼的光,却因为双手被领带束缚在身后,只能作罢。

    一点阴影垂落,盖在沈榆眉眼处,帮他挡住光线。

    沈榆顺着眼前的手指,往上看。

    谢宴州脱了西装外套,只穿一件白色休闲衬衫,这会正站在一旁,垂着眼看沈榆。

    背着光的眉眼更显深邃凌冽,谢宴州没像平日一样勾起散漫的笑,黑眸里没什么情绪,却直勾勾的,让人不自觉心热。

    被这样的眼神盯得久了,沈榆有些难为情,抿了抿唇,小声说:“你看什么呀?别看了。”

    “在思考,从哪里开始检查。”谢宴州缓缓挑眉。

    像是为了印证自己的话,视线从上往下,一点点掠过对方。

    沈榆脸热得厉害,后悔得不行。

    早知道就不说了……

    那句“检查”,沈榆其实是跟谢宴州学的。

    上辈子恋爱的时候,这人就特别喜欢有事没事找借口把他剥开,嘴上还一本正经说什么检查,检查的。

    所以刚才其实沈榆没有想得多正经。

    他以为自己说了之后,谢宴州就会做点亲密的事情,继而把不愉快忘记。

    谢宴州有轻微洁癖,休息室这种地方应该不会那个的。

    所以很快就能哄好了。

    谁知道。

    听到那句话,谢宴州愣了几秒,语气便慢悠悠起来:“是么,那我可要好好检查。”

    然后,慢条斯理解开沈榆的领带,抓着他的双手,把他的手腕捆起来,放在茶几上。

    茶几是一整块黑曜石做的,与漂亮青年冷白肤色形成强烈的对比。

    外裤落地,沈榆红着耳朵抗议。

    但谢宴州有理有据地表示:

    检查,是一项严谨的工作。

    需要用严肃的态度对待。

    所以,身为“被检查者”的沈榆,需要完全配合。

    说出去的话怎么有收回的道理。

    哪怕沈榆那时候已经察觉到不太对劲,也只能任由对方继续。

    温热触感落在腰上,留下轻微痒意。

    沈榆被人托着后背起身,转移到了谢宴州腿上坐着。

    又白又直的双腿搭在沙发两侧,穿着黑色西装袜的小腿不自觉紧收,绷出好看的线条。

    “穿衬衫夹了。”

    谢宴州像是才注意到似得,低头看着。

    抬手,指节勾着皮革制腿

    环里,拉起来一点弧度又松开。

    轻轻地一声“啪”。

    沈榆感觉自己的精神也随着声音,恍惚了一瞬。

    “谁给你穿的?”谢宴州压着声音,在沈榆耳边问。

    他说这话时,屈指弹了一下夹带。

    沈榆顿时呼吸紧绷。

    好几秒后,沈榆才说:“我……自己。”

    “自己穿的。”谢宴州重复了一遍,声音似笑非笑,“怎么没告诉我,你还喜欢穿这个?”

    明明是很正式的东西,很多人穿西装为了不让衬衫产生褶皱都会穿衬衫夹。

    但被谢宴州压低声音这么一问,沈榆有种自己偷偷摸摸做坏事被逮到了的错觉。

    沈榆不太想被牵着走,抿了一下唇,说:“穿……穿了又怎么了,这跟‘检查’又没关系。”

    “说得对。”谢宴州好像很赞同的样子,“主要目标是检查你有没有受伤。”

    后面的几个字,他说得很轻。

    却压抑着浓重的情绪。

    “咔哒”。

    清脆地一声。

    谢宴州摘了衬衫夹,丢在一边。

    他的视线又落回来。

    沈榆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。

    固定衬衫的东西取走后,白皙的皮肤上出现了被压久了的痕迹。

    淡淡的一圈。

    这是很正常的,沈榆皮肤雪白细腻,这是正常的。

    可白炽灯的光线下,一切都无比清晰。

    一想到谢宴州会这样细致地继续“检查”,看遍每一寸皮肤纹理,沈榆便血液滚热,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。

    直觉告诉沈榆,接下来会比现在更难熬。

    不能继续了。

    要停下来。

    沈榆把垂落着的衬衫往下拉,声音里有些恼怒:“检查完了吧?时间不早了,我们回去——”

    “别急。”谢宴州按着他的腰,不许他动弹,“我刚才跟薛远庭说过了,一切都由他解决。”

    谢宴州体贴地说:“这间休息室是我专用的,有洗手间和干净的床,在这里休息不是问题。”

    沈榆:“……”

    沈榆这会终于知道,刚才谢宴州听到他的提议时,那种愉悦是从何而来了。

    又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。

    沈榆不知是恼还是羞的,脸颊泛红,皮肤也泛着粉。

    他转身掐住谢宴州的脖子,把人压沙发上:“谢宴州,你是不是故意的!”

    “什么故意?”谢宴州被掐着脖子,却丝毫不落下风,慢条斯理地回复,“提出要检查的人,好像不是我。”

    沈榆: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不管。”沈榆蛮横地终止这次活动,“我觉得检查好了,你把裤子还给我,我还要出去——”

    话没说完,便被谢宴州勾住手腕往下拉。

    本就坐的不稳,这么一拉,整个人都倒在对方身上。

    沈榆想要起身,却摩擦到什么,顿时一动也不动。

    他眸中含着一层雾,可怜兮兮地喊他:“谢宴州——”

    谢宴州勾唇,纠正道:

    “这个时候,该叫老公。”